前言:在金庸大师十五部小说中,《雪山飞狐》算是一部奇书,结构之巧妙,情节之紧凑,结局之悬猜,在上世纪华人小说中,实属凤毛麟角。虽然篇幅不长,却被推许为金庸小说“七上八下”的七上之列,足见其在金庸小说中的地位。
金庸先生在该书末尾留下了一个悬念,胡斐那一树刀究竟是劈了下去,还是没有劈下去,胡苗二人究竟谁生谁死?照金庸先生在《后记》中的说法,他曾想过七八种不同的结局,但终其一生,还是没有将最后的结局写出来。作为一部小说而言,自然是高明之极,能让每一个读者都参与创作,设想种种不同的结局,千差万别,异彩纷呈。我也相信,有不少读者还是希望能够读到一个明确的结局,或者是自己希望的结局,也不知是否有大才高士曾经尝试过。
在下不才,于百无聊赖之际,胡思漫想,游戏文墨,推演了一个不是悲剧的结局。并将梁羽生先生小说中人物穿凿其中,聊以自娱而已。倘能娱人一二,则为一大幸事耳。
狗尾续貂,旨在抛砖引玉。
【原作】
十
……
她(苗若兰)站在雪地之中,月光之下,望着那婴儿的小衣小鞋,心中柔情万种,不禁痴了。
胡斐到底能不能平安归来和她相会,他这一刀到底劈下去还是不劈?(此段删除)
【续作】
十一
在这间不容发之际,胡斐脑中倏地冒出了一句话:“与其以客犯主,不如以主欺客。嫩胜于老,迟胜于急。”这是十余年前他在苗人凤家中,向苗人凤请教刀法时,苗人凤给他的倾心指点,至此他才真正登堂入室,踏入第一流高手境界。
胡斐手上动作远比念头转得快,他手中树枝一抖,已从下劈之势化为点穴,快捷无伦地连点苗人凤手臂、大腿的四处要穴,这正是“千手如来”赵半山传授他的点穴功夫,端的神妙无双。苗人凤手腿要穴被制,浑身动弹不得,心中霎时万念俱灰。
胡斐远远抛去树枝,朗声说道:“苗伯伯,且不论你是若兰的父亲,胡斐当年在湖南亦蒙你指点武学之道,方以得窥上乘武学堂奥。况且你与先父推心置腹,许为平生知己。先父虽因与你比武而死,而寻根究源,实遭田归农毒计所害。我如害你性命,岂非有违先父与你缔交之意?他年有何面目见先父母于地下!”
苗人凤震骇之极,他虽身不能动,但口尚能言,瞪大双眼,目不转瞬地看着胡斐,多年往事涌上心头,说道:“你……你当真是胡一刀胡大哥的公子?你并没有给人害死?当年那个助我击退强敌、为我延医治眼的少年便是你?我原该想到,如不是胡一刀的儿子,又如何能将‘胡家刀法’使得这般出神入化?!”苗人凤双泪长流,仰天笑道:“哈哈哈哈,老天爷待我当真不薄,终于得见故人之子!我便立时死了,也无所憾!”他想到险些误杀故人之子,铸成逆天大错,背心一凉,却是冷汗侵体。
苗人凤大笑声中,那块巨岩更是连连剧摇,带得苗人凤立足不稳,向外滑出。胡斐伸手牢牢抓住,脚下使力,稳住身形,沙石冰块纷纷而下,飞溅两人头脸之上,隐隐生疼。饶是胡苗二人武功高超,当此之时也无计可施。苗人凤喝道:“斐儿,我得悉你便是故人之子,心中好不欢喜,终于可以从大哥大嫂于地下,得遂平生之愿了。我将若兰托付于你,盼你体谅你我祖上结交之义,照顾她一生一世。这块岩石吃不住你我身重,只怕立时便要坠落下去。你速速将我推下悬崖,或可另觅逃生之法。”
胡斐素来胆大,多历凶险,此时虽然心头惴惴,神情仍不见慌乱,大声说道:“胡伯伯再也休言!你与先父虽未正式结交,但早已视为平生第一知己。你若不幸,我岂能独存。胡一刀的儿子岂是弃义偷生之人?大不了你我同归于尽便了!”
苗人凤长叹一声,心知要胡斐抛下自己,决难从命。他平生不喜多言,只苦穴道被点,此时又被胡斐牢牢抓住,便想投身一跃也不可能。
胡斐在滑不容足的冰岩上随风摆动,摇摇欲坠,如不是他内功深湛,早已无法稳住两人身形。他从苗人凤手中抽出树枝,说道:“苗伯伯,你是大英雄大豪杰,一诺千金,你且答应我决不轻生,我便为你解开穴道。你如跳下,我立马跟着跳下,我胡斐说得出做得到!”
苗人凤点点头,说道:“天无绝人之路,咱们只可图生,绝不求死!”胡斐知苗人凤一生纵横江湖,言不轻发,向不负人,当下更不犹疑,挥动树枝,顿时解开了苗人凤穴道,手上仍紧紧抓着苗人凤衣襟,防他陡然跳下悬崖。
苗人凤穴道解开,运气一周,浑无窒碍,足下用力,居然将岩石稍稍稳住。他心情激荡,虽有千言万语要对胡斐倾吐,但此时二人身处险地,生死攸关,容不得他心生旁念。他向上望去,但见云雾缭绕,冰崖如刀,此时手中没有一件兵器,二人武功虽高,万难攀援而上。
苗人凤想到的胡斐早已想到了。胡斐说道:“苗伯伯,上去势所难能,咱们唯有携手并力,只须有措手着足之处,便可乘瑕抵隙,沿山壁滑下。只要到得谷底,那便什么都不用怕了。”
苗人凤虽知在此冰岩绝境之中下到谷底危险重重,但总要好过坐以待毙,何况心愿大了,顿时豪气横生。便在此时,忽听得头顶有人大声喊道:“义父,你在下面么?”声音稚嫩,显然年纪不大。
胡斐闻声大喜,运气叫道:“是云儿吗?为父在此!”他内力充沛,声音远远传了上去。这个唤作“云儿”的,正是马春花临终之时托付给他、拜他为父的双胞胎兄弟。只听得又一个声音欣喜地叫道:“义父,你果然在下面,我们可找到你了!”却是另一个义子的声音。
胡斐正待答话,上面又传来一个十分熟悉的大笑之声:“哈哈!十六弟莫慌,十五哥来也!”原来此人是在红花会坐十五把交椅的心砚。
当年胡斐与程灵素并红花会的数位当家大闹福康安召开的“天下掌门人”大会,在陶然亭与红花会总舵主陈家洛及诸当家相遇,将追赶之敌杀得落花流水,对红花会群雄十分倾慕。在河北沧州拜祭父母、安葬义妹之后,念及马春花的两个孩儿,便即动身前往回疆,与红花会群雄相聚。他在回疆一待数年,不但教授两个义子武功,更与红花会诸人情同意合,在结义大哥赵半山的引荐之下,加入了红花会,坐上了红花会的第十六把交椅,成为红花会的十六当家。只是红花会这些年来绝少来到中原,更没有做下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,是以江湖之上没有胡斐十六当家的威名。这次为赴杜希孟之约,索回父母遗物,了却与苗田范三家百年恩怨,便携了两个义子,千里迢迢地从回疆来此辽东之地。
胡斐闻言大喜,叫道:“十五哥,你怎地来了?还有几位哥哥大驾来此?”转头对苗人凤说道:“苗伯伯,上面是我十五哥心砚,咱们有救了!”苗人凤素知心砚之名,知道他是红花会的十五当家,武功集众家之长,近年来在江湖上行侠仗义,声名赫赫,已不在当年的无尘道人、赵半山诸人之下。想到胡斐居然加入了高手云集的红花会,以下不禁恻然。
只听得心砚在上面说道:“我奉总舵主之命前来,有大事与十六弟相商。苗大侠,红花会心砚在此恭候!”说话之间,从悬崖上抛下一条手臂大小的绳索。心砚叫道:“十六弟,我已将绳索在大树上缚牢,你和苗大侠快快上来!”
胡斐伸手将绳索抓住,递给苗人凤,说道:“苗伯伯,你先上去,我随后就来。”苗人凤接过绳索,心知胡斐绝不肯先上,他心头激荡,虽有千言万语要与胡斐叙谈,也只得放下。点点头,说道:“斐儿,我在上面等你。”
苗人凤试了试绳索,果然十分坚牢,臂上用力,双足在崖壁一点,身子腾空而起。他武功卓超,有绳索之助,如虎添翼,此时的巉岩冰壁,无异于平地。足下点得几下,已然跃到崖上,随即将绳索沿崖壁抛下。
只见一个神采飞扬的中年书生和两个粉妆玉琢的小童候在崖边。苗人凤已知中年书生便是红花会的十五当家心砚,正待出口逊谢。却见心砚双手抱拳,向前伸出,口中说道:“苗大侠‘打遍天下无敌手’之名如雷贯耳,今日一见,何幸如之!”苗人凤但感一股劲风迫胸而来,气息为之一滞,不敢怠慢,也是双掌振臂而出,哈哈一笑,吐出胸中浊气,说道:“虚名污耳,何足挂齿!”两人拳掌相交,手臂剧震,均感对方劲力沉厚,不在自己之下。
心砚不为己甚,大笑一声,错身撤拳,躬身说道:“苗大侠好功夫!请恕心砚冒犯!”心砚拳风来得快去得也快,苗人凤纹丝不动,说道:“心砚大侠乃红花会翘楚,苗人凤拜服!”
忽听得两个童儿一声欢呼,崖边白影一闪,胡斐跃上崖来,伸臂抱住心砚,说道:“十五哥,想煞小弟了!”跟着向心砚引介苗人凤。
心砚哈哈笑道:“十六弟,苗大侠之名,塞外中原,莫不钦服!刚才我趁你未上,一时技痒,已向苗大侠讨教,我是心服口服!”苗人凤微微一笑。胡斐见两人神色坦然,心知两人点到即止,不判高下,以下甚慰。
胡斐一手拉着一个徒儿,对苗人凤说道:“苗伯伯,这是我一位故人的两个孩儿,十多年前他们的母亲和外公走镖,在山东商家堡仗着苗伯伯威名,免遭一场劫难。十年前已拜我为义父,曾蒙敝会的‘常氏双侠’和几位哥哥传授过一些武艺。这些年跟着我东飘西荡,我也算是他们的师父。”又对两个小童说道:“云儿,风儿,苗爷爷是剑术大家,‘苗家剑’天下无双,你们要多多向苗爷爷请益。”两个童儿甚为乖巧,当即趴在地下,“咚咚咚”地磕了三个响头。
苗人凤看见两个小童长得一般无二,各背负长剑,知以剑术见长,当下双手扶起两个小童,连连说道:“好孩子,好孩子!”当苗若兰尚在襁褓之时,他抱女追赶其妻于商家堡,却于马行空父女之事不甚了了,反而记起了胡一刀当年与自己约斗,于一夜之间奔波六百里,在商家堡代己诛却仇敌,却反为自己误杀之往事。心下惨然,叹道:“斐儿,当年胡一刀大哥侠风高义,与我生死决斗之际,甘冒大险,一夜未歇,于三百里外的商家堡为我杀敌报仇,解我悬忧,虽古之朱家郭解亦不能过,实乃江湖之上一等一的好汉子、真英雄!可我居然……”
胡斐见苗人凤道及亡父,忙打断他话头,说道:“苗伯伯,当年你与家父决斗之事,蹊跷颇多。我也曾将父母之死归咎于你,几番欲找你寻仇雪恨。多亏平四叔亲历其事,常称道苗伯伯是光明磊落之人,与先父一见如故,惺惺相惜,决计不会行那卑鄙龌龊之事。适才我在玉笔峰上救下平四叔,他已将当年之事原原本本地告知于我,凶手实有他人。元凶祸首之一便是原天龙门掌门田归农,已然身死,另一个便是昔日之跌打医生阎基而今之宝树和尚,今日我已为父母报了大仇。”当下便将李自成兵败归隐、飞天狐狸忍辱事敌、胡苗范田四家的百年恩仇以及胡苗沧州决战、父亲丧于毒刀等情由,向苗人凤简略叙说了一遍。
苗人凤想不到四家百年仇怨之中,居然牵涉了闯王李自成生死的绝大隐秘,而胡家甘承天下之敌,苦守绝密,更非常人之所能为,自己不收徒传艺,虽有止戈息怨之意,然于胡家数代,苗家实是亏欠良多。此时天地虽寒,脸上仍涔涔汗下,怔怔无言。
心砚说道:“苗大侠,当年你与胡一刀大侠沧州决斗,轰动江湖,胡苗由仇而友,而推心置腹、肝胆相照,本当成为武林佳话。岂知胡大侠遭宵小暗算,胡夫人自刎徇夫,胡斐兄弟生死不明,成为武林最大悬案。我徐七哥当年曾暗奉于老当家之命(按:据今人一位姓新的学士披阅史料,五年考证而出,胡苗决战之后数年,陈家洛才继任红花会总舵主),前往沧州查察,其中云遮雾罩,幽隐之处甚多,无法访得确情,然苗大侠决非使毒凶手,似可定论。此次总舵主命我前来与十六弟相会,一者便是劝告十六弟,不可向苗大侠轻启仇隙,妄动干戈,无论谁生谁死,都将铸成大错,想胡大侠夫妇九泉之下,亦难瞑目。可叹我在山中为躲避朝廷鹰犬,未能及时找到两位。好在两位毫发无伤,平安归来,胡苗两家百余年来的恩怨情仇、血雨腥风,亦在两位手中了结,总算未负总舵主所托。哈哈!”
胡斐微微一笑,道:“十五哥,胡苗两家仇怨虽了,恩情未绝。我已答允苗伯伯千金若兰妹子,要照顾她一生一世,永不分离!”心砚闻言大喜,道:“如此甚好!我只道你始终放不下紫衣妹子和灵素义妹,已然心如止水,原来与苗姑娘已订终身,当真是天作之合也!”向苗人凤拱手笑道:“苗大侠,恭喜了!”
苗人凤正待答话,忽听得远处传来女儿呼叫的声音:“爹爹,胡大哥,你们不要打了,我和平四叔来了……”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天色渐暮,茫茫雪地之上,苗若兰弱小身躯在平阿四的扶持之下,一步一晃地艰难寻来,怀中仍牢牢抱着胡母遗物。胡斐“哎呀”一声,向苗人凤和心砚打个招呼,飞身前去迎接。苗人凤等飞步跟来。
胡斐展开 “飞天神行”家传绝技,当真有如飞狐,几个起落,已然来到苗平两人身前。苗若兰全然不顾众人,飞身投入胡斐怀中,轻声说道:“大哥,我再也不跟你分开了,爹爹要为难你,打杀你,就让他打我杀我好了……”胡斐俯身瞧去,只见苗若兰红红的脸上,犹自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,当下抬手轻轻拭去。说道:“傻孩子,你要陪我好好活着,怎么能死呢?好教你欢喜,我们两家已捐仇解怨,以后也当如祖上义结金兰之时,亲如一家。”
两人喁喁低语之间,苗人凤等人亦已来到。苗人凤说道:“斐儿,过往之事,已不可绾。今日当着心砚大侠之面,我将若兰托付于你,但望能如你父母一般,相敬相爱,白首偕老!”苗若兰听得父亲许婚,心中欢喜,然而羞不可抑,伏在胡斐怀中,不敢抬头。心砚和平阿四都为胡斐高兴,平阿兰更是老泪长流。
苗人凤想起胡一刀夫妇,“咳咳”两声,说道:“斐儿,兰儿,我虽然同意了你们,只是……”苗若兰只道父亲那里又起波折,急忙抬起头来,拉着苗人凤衣袖,道:“爹爹,你怎么又……”下面的话却不敢说下去。胡斐等也都惊愕不已。
却见苗人凤哈哈一笑,说道:“兰儿,我同意你们在一起,那是我的一厢情愿,只是不知你胡伯伯、胡伯母是否同意?”此言一出,众人想不到是苗人凤开的女儿玩笑,俱各喜慰。苗人凤一生不苟言笑,今日竟然开起了女儿玩笑,想见他已完全抛开积压心头的包袱。
胡斐牵着苗若兰手,对苗人凤说道:“苗伯伯,此间诸事已了,小侄明日便携兰妹入关,禀告父母。我爹娘在九泉之下,看到我和兰妹得偕连理,真不知要如何为我们高兴!”
苗人凤尚未答话,心砚先道:“十六弟且慢,我有话说!”胡斐知心砚乃放诞诙谐之人,与己颇为投缘,当下不以为意,笑道:“十五哥,你待怎地?”心砚却端起笑脸,正色道:“十六弟,此前你曾向总舵主禀告,此地有李闯王宝藏,富可敌国,是否确有此事?”
胡斐道:“不错!我父母遗书中曾道及此事,只是年深岁久,纵有天龙宝刀,也难觅藏宝之处。何况此时冰天雪地,黑天暮地,难啊!大难啊!”说罢,连连感叹。苗若兰与胡斐见过宝藏,知胡斐有意说笑,当下含笑不语。
心砚见胡斐如此之说,已知胡斐找到了宝藏,笑道:“你与云儿、风儿来了十多天,以你飞狐之能,怎会寻找不到?只怕你早已将宝藏掘走,当作了苗姑娘的聘礼吧!是不是,十六弟妹?”苗若兰见心砚称呼自己为“十六弟妹”,以下甚喜,低声道:“他爹爹……胡伯伯曾说过,世上最宝贵之物,乃是两心相悦的真正情爱,决非价值连城的宝藏。只要能跟大哥在一起,便胜却天下所有的宝藏!”
胡斐虽与苗若兰心心相印,此时见她当众说出来,心中甚是感动,双目满是柔情地看着苗若兰。苗若兰也目不转瞬地看向胡斐,浑不知身在天地之间。
心砚哈哈笑道:“苗大侠,你看他们小两口,现在就这般缠绵,以后怎么得了?”苗人凤却知女儿打小之时,就将心交给了胡一刀儿子,此时这般,毫不在意外,也欣感女儿终身有托。
心砚掏出一块镂作花朵的红色牌子,说道:“十六弟,闯王宝藏,价值连城,本是大明百姓之物,该当用于大明。总舵主嘱托于我的第二桩事,便是交待你我,务将宝藏悉数取出,对抗清廷鞑虏,还我汉家河山。这是红花令牌,你且收下!”
胡斐恭恭敬敬接过令牌,放入怀中,说道:“胡斐领命!”又道:“这批宝藏我和兰妹亲眼见过,端的非同小可,决非区区几人能够尽数取走。却不知总舵主怎生安排?”
心砚叹道:“清虏占我河山已百年之久,在中原大地可谓根深蒂固,撼动甚难啊!清廷视回疆为眼中钉、肉中刺,大军弹压,虽有我红花会居中策应,也仅能勉力维持,已无余力助我等进取关内。当下能与清廷抗衡的,唯有大小金川冷铁樵、孟元超两位头领率领的两支义军。目前正在招兵买马、扩营兴寨,好不兴旺。有了这批宝藏,义军当如虎添翼,兵强马壮,总舵主到时振臂一呼,红花会众身先士卒,联合义军占有川中之地,反清大业定当有成!”
胡斐道:“还是总舵主思虑深远!咱们将宝藏尽数取出,一者可以支援义军,壮大声势;二者当年闯王派人在关外埋葬宝藏之时,竟误打误撞地将宝藏埋在满人的龙身之处,满人虽然不知,但也增其福泽,以致入关之后,势如破竹,轻而易举地夺得了大明江山。咱们掘出宝藏,便可坏其龙脉,使之一蹶不振。(按:胡斐等掘出宝藏后,清朝果然自乾隆朝后每况愈下,百余年来内忧外患不断,终致亡国)只是此去川西,万里迢迢,一旦走漏消息,清廷在内的黑白两道,无不拦截抢夺,必然寸步难行。如何到得了川西?”
苗人凤点点头,说道:“斐儿说得甚是。此次御前侍卫总管赛赫图大兴人马潜来关外,决非只为苗某一人,其意当在闯王宝藏。咱们务须盘算妥当,决不教宝藏落入朝廷之手。”
心砚说道:“苗大侠,十六弟,总舵主早有计较。自文四哥以下,各位当家已尽数出疆入关,七哥七嫂赶赴川西,与冷孟两头领订盟,入川之后可保无虞;四哥则率领众兄弟散布要道,或明或暗,清除障碍;再者闯王宝藏与胡苗两家均有莫大干系,苗大侠义薄云天,自然不会袖手旁观。以苗大侠的江湖地位和绝世武功,宵小之辈自当闻风远遁,何况苗大侠与‘兴汉丐帮’的范帮主有过命交情,丐帮弟子遍天下,正可引丐帮为强援。”
苗人凤哈哈一笑,说道:“难得陈总舵主瞧得起苗某。几个时辰前,在玉笔峰上,范兄弟虽然曾对我动手,制我要穴,但多半是他受了赛赫图的蛊惑,一时糊涂。我仍当他是我的兄弟,放过了他。他和丐帮相助决无问题。”胡斐点头道:“不错,苗伯伯饶过不杀的人中,正有范帮主。”
苗人凤又道:“我当年曾立誓‘苗家剑’不传子女,不授弟子,只为胡苗范田四家辗转相杀,无一善终,冤孽深种,大违四家祖上结义之情,期盼能自我这一代了结。如今冤清怨解,心愿已了,我岂能再固守誓言,任‘苗家剑’作壁上之鸣?我与胡一刀大哥相识虽浅,但早已倾心相交。我曾无数次想像与胡大哥组成‘胡刀苗剑’,并肩闯荡江湖,行侠仗义,快意恩仇。斐儿,你的‘胡家刀法’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,不知是否瞧得起老朽,咱们一老一少,结成‘胡刀苗剑’,与当年你我先辈追随闯王一般,轰轰烈烈地再闹他一场?”
胡斐闻言大喜,尚未答话,只听得心砚抚手称快,朗声大笑道:“好!好!‘胡刀苗剑’,再战江湖,翁婿联手,天下无敌!”
胡斐与苗人凤相视一笑,豪情飞扬。
(全书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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