僵卧孤村不自哀,尚思为国戍轮台。
夜阑卧听风吹雨,铁马冰河入梦来。
——陆游(南宋)
那个冬月,特别冷,冷彻骨髓。
天空彤云四垂,朔风肆虐,寒鸦凄啼。本该降下的新年瑞雪,却被天公偷偷换成了冰冷的冬雨。
一时间,整个荒野都被浸泡在风雨飘摇中,晦暗而萧瑟,阴冷而哀伤。
一位老人,年近古稀,僵卧病榻。
昏黄的油灯,照映着一张枯黄消瘦的脸。但老人的眼神毫无倦意,更无久病床前听天由命的无助和哀怨。只是奋力地睁大双眼,怔怔地看着窗外——那里,风雨如磐;那里,竟有冬雷隐隐;那里,突显旌旗如林。
壮年时,养兵备武定军山的情景,在病中,经过无心的剪辑,又重新一帧一帧的播放在眼前。
军营密布,铁衣枕戈。旗帜飘舞,号角齐鸣。铁骑奔涌,黄沙罩天。虽无两军对垒的血战,但寒光照铁衣的苦寒,马革裹尸的决然,还我大好河山的誓言,却在老人的灵魂上,镌刻下深深的烙印。
这烙印,如同一枚精神图腾,在贬谪中,在寒夜里,在病痛时,给他以无穷的力量,支撑着他,不颓废,不松懈,并耐心等待着召唤。
他无时无刻不在期盼,有朝一日,能跨马征战,平虏杀敌,收复中原。但此生谁料,心在边关,身老山阴。
这种召唤和期盼遥遥无期,被罢免停职,赋闲寒舍。他彻彻底底的成了时代风云的“弃儿”。君主的猜忌,禁锢了他“一闻战鼓意气生,犹能为国平燕赵”的豪情壮志。
夜已深,风雨正紧。只能让这多病之躯,僵卧在远离庙堂的荒村,想着君王的江山社稷,念着“上马击狂胡,下马草军书”。
恍惚中,病中的老人,带着报国尽忠的梦想,进入了今夜的梦境,同样的梦境。
冰封的长河之上,雪花飞舞,战鼓雷鸣,铿锵有力的铁骑,声震长空。十万南宋的铁血男儿,铁甲马,霸王枪,渡黄河,挥师北上。
鬓虽白,身已残,心未死,梦犹存。诗人夜夜入梦,夜夜抗金。
一只寒鸦,从高高的枯树丫杈里,飞腾而起,冲破风雨,变成远方一枚黑点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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