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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吊嗓子,我白捡了一个男朋友。
我在阳台咿咿呀呀的时候,对面男宿舍传来一道男声:“大半夜嚎啥嚎,失恋而已,我当你男朋友总可以了吧。”
翌日,有人敲门。
我开门,一个黑衣黑帽黑裤的少年冷着脸站在我面前:“我来兑现承诺了。”
1
作为京剧社的萌新,我现在每天必做的任务就是吊嗓子。
这天晚上,趁着舍友都不在宿舍,我站在阳台,清了清嗓子,开始吊嗓子。
大概咿呀个几回合,对面男生宿舍传来一道低沉且不耐的声音:“大半夜嚎啥嚎。”
我吓得缩了缩脑袋,不敢说话了。
现在才八点多,应该不算深夜扰民吧。
我这人胆小,生怕惹到不必要的麻烦,赶紧道歉,因为害怕,嗓音都发颤了:“对……对不起,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刚刚在阳台吹了冷风,我说完,顺便吸了吸鼻涕。
对面安静了一瞬。
我以为他放过我的时候,男生突然开口:“别哭了。”
啊?
还没等我反应过来,他又丢下一记重磅炸弹:“只不过是失恋了而已,大不了我做你男朋友。”
我正要解释,结果对方宿舍灯关了,我舍友也回来了。
睡前,我想着前面发生的一幕,只觉得挺搞笑。
可第二天,我笑不出来了。
看着站在门口的陌生男生,我一头雾水:“同学,你找谁?”
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,眸光带着潋滟春光,薄唇微启:“昨天因为失恋哭的人就是你对吗?”
“啊对。”我下意识点头,点完头立马拨浪鼓摇头,“不是我,不是我。”
他剑眉微蹙:“到底是不是?”
我咽了咽口水,被他身上强大的气场震慑住,小腿肚都在发颤,斟酌了一下语句,弱弱道:“是我,但我并没有失恋。”
“那你哭什么?”
“我没哭,我只是在吊嗓子,我是京剧社的。”我老实交代。
沉默,是今晚的康桥。
他觉得他此刻的心情一定极度复杂。
估摸着他想抽死我。
在我尴尬的脚指头要扣出一座城堡的时候,他开口了:“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,我既然说要做你的男朋友……”
我正要拒绝,他已经拍板定案了:“从今天开始,我就是你男朋友。”
玩呢?
舍友知道我吊嗓子吊到了一个男朋友,还是学校男神傅泽安,一个个兴奋学苍蝇搓手,随后把傅泽安的资料拍在我面前。
看着他漂亮的履历,我一个头两个大。
臣妾配不上他啊。
我正愁的和柴犬一样的时候,微信提示音响起,是傅泽安发来的。
微信是早上加的。
人是晚上联系我的。
挺好挺好。
我颤颤巍巍拿起手机,虔诚地看了一眼。
上面写着:“明天想吃什么早餐?”
旁边的舍友脖子伸的比长颈鹿还要长,长长地哦了一声,我赶紧捂住手机屏幕。
“这男神也太接地气了吧,这么主动,我们小知念真幸运。”
“啧啧,这就叫不鸣则已,一鸣惊人,咱小知念是有福气的人。”
我憋红了脸。
就在这时候,手机响起,是傅泽安打来的,我手忙脚乱地接起,示意舍友们安静一点。
“明天想吃什么?”
“肉包,豆浆,油条,还有茶叶蛋。”我下意识报菜名。
抱歉,这是条件反射,以前在家爸妈都是这么问我的。
“好,晚安。”说完,他挂了电话。
我:“……”
我扭头求助舍友:“现在分手还来得及不?”
2
翌日一早,傅泽安已经在女生宿舍楼下等着了。
他手里果然提着我昨天说的那些东西。
这可是金贵的男神啊,我怎么敢让他做跑腿的,赶紧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跟前:“傅泽安,我想跟你说一件事。”
“先吃早餐吧。”
我的馋虫被肉包的香味勾起来了,舔着脸接过:“那什么,多少钱,我转你。”
他没正面回答:“先吃吧。”
好吧,吃饱了才有力气提分手。
离上课还早,我们找了一个长椅坐下。
昨晚下了一场雨,微风里头还夹杂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,学校的桂花开的正盛,香气扑鼻。
我一边吃肉包,一边偷偷观察傅泽安。
他真的担的上男神的名号。
长相清隽无比,气质内敛深沉,整个人就是那种“老子是你高攀不起的人”那种距离感。
可现在,他是我男朋友。
我做梦都不敢这么做。
“那个……”我小心翼翼开口,“其实那天的事情,就是一个误会,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,你不用勉强做我男朋友。”
他望向我:“你想和我分手?”
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带着几分质问,仿佛我是大型渣女。
我闭上眼,嗯了一声。
反正,伸头也是一刀,缩头也是一刀,早死早超生。
“可你刚刚吃了我的包子。”他悠悠然说到。
我猛地睁开眼睛。
几个意思?
他唇角微勾:“这肉包,可是我打车去市区最出名的店里买的,除非你能将它完整的还给我。”
完整是不可能完整了,应该是整稀碎了。
想也知道他是故意为难我,我有些生气,但也不敢在他面前作妖。
“那你说怎么办?”
他还真的考虑了一下:“我这人,不喜欢做事情半途而废,昨天才答应做你男朋友,今天就分手,没准过几天,我就上了学校论坛,标题就是渣男抛弃乖乖女。”
我涨红着脸:“我会解释。”
他白了我一眼:“你不知道什么叫越描越黑吗?”
我泄气地塌了肩膀:“那你说,该怎么办?”
阳光照在他身上,他的睫毛渡上一层淡淡的金光,啪的一声,好像有人在我心脏电了一下。
果然,食色性也。
捂脸。
“先交往一个月,如果不合适,你再和我提分手。”
就这样,我莫名其妙就和傅泽安交往了。
但我有一个条件,就是隐藏我们的恋情。
开玩笑,傅泽安可是广大女生眼中的梦中情人,要是知道他名草有主,这个主还是我,我还不给那些女生生吞活剥,大卸八块啊。
我提出这要求的时候,傅泽安皱眉皱了很久。
我以为他会拒绝。
但他勉为其难点点头:“好,都听你的。”
说真的,这句话太甜了,可惜不适用在我们身上。
搞得好像他喜欢我很久了,可我们才认识四十八小时不到。
说爱,简直玩笑他妈给玩笑开门,玩笑到家了。
我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和傅泽安交往了。
其实说交往,也仅限于我们道早安午安晚安,至于亲亲抱抱举高高,对不起,此功能还未开发。
这周末,傅泽安约我去图书馆学习,我说不行,社团有事。
是的,我报了京剧社。
报京剧社的原因,主要是喜欢。
我爷爷奶奶喜欢唱京剧,我也跟着耳濡目染,知道学校有京剧社之后,我立马就报名了。
而且我听说,京剧社的社长,可是一把好嗓子。
可惜,我进社团到现在,还没见过他。
“哦。”他回复了一个字,不说话了。
完犊子了,我是不是把老虎惹毛了,要不要去道个歉?
我正要再发微信给他,社团来电话了:“林知念,下午社团要开会你不知道吗,还不快滚过来。”
我缩了缩脖子:“我马上到。”
结果等我到了,社团会议早就结束了,副社长丢了一把扫把抹布给我:“去礼堂收拾一下,明天有节目。”
“啊?”
“啊什么啊,还不快去。”他瞪了我一眼。
“好,我去。”
我提着水桶离开的时候,身后传来陈芝芝的声音:“副社长,你就让林知念一个人去礼堂收拾啊,那么大,她收拾地过来吗?”
“不然,你陪她一起去?”副社长调侃的语气。
“讨厌。”
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。
是的,京剧社的副社长赵峰和陈芝芝是暧昧关系。
因为上次陈芝芝和我配合的时候三心二意,一点都没有认真研究角色,我和她好声好气讨论了几句,结果她转身就去赵峰那边告状。
从那天开始,社团的活动我参加不了,倒是捡了不少脏活累活。
我知道他是故意针对我,目的就是让我主动滚蛋。
但我偏不。
吃的苦中苦,方为人上人。
我在礼堂洗洗刷刷的时候,一道声音从我身后响起:“你不是说去社团开会了,怎么开会开到这里来做卫生了?”
3
“你听我狡辩,不是,你听我解释……”我急得大舌头。
他没说话,径直走到我跟前,拿过我手里的抹布,然后,单手将我从桌子上抱了下来。
男友力十足。
我惊呼一声,下一刻已经落了地。
我才刚刚站稳,他就不客气地弹我脑门:“林知念,这么高你也敢一个人爬上来,上次有人做卫生摔断腿你忘记了吗?”
我看了下桌子的高度,还好吧。
那个人之所以做卫生摔断腿,是因为他骑着扫把从斜坡跑下去,结果刹不住车……
他拿起抹布,开始帮我擦窗户。
我在下面急的团团转:“哎呀,不用你来啦,我一个人可以的,待会你衣服弄脏了,我……”
“闭嘴,坐旁边去,再呱噪,我把你嘴巴堵上。”
我战战兢兢:“用啥堵。”
他目光移到我嘴唇上,眸子闪了闪,喉结微动:“抹布。”
我赶紧麻溜儿跑开了。
等傅泽安收拾好的时候,我已经买了冰淇淋,可乐,奥利奥,面包。
当我把这些东西放在他面前的时候,他嘴角抽了抽:“你这是进货呢?”
他拿起可乐,眯了眯眼:“这种碳酸饮料少喝,不然容易伤嗓子。”
我摆摆手:“我不喝,给你喝。”
我掏出保温杯:“嘿嘿,我有这个。”
“我不喝可乐。”他目光盯着我的保温杯,“干了这么久的活,我渴了。”
我:“……”
我只好将开水倒在盖子上,小心翼翼递给他,他喝水的时候,喉结微微滚动,睫羽长而密,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。
虽然脸上沾了一点灰尘,但丝毫不妨碍他的颜值。
“你一直看我干吗?”他喝完水,见我直勾勾地盯着他,不解地挑了挑眉。
我赶紧低头做忙碌状。
礼堂收拾的差不多了,傅泽安开始三堂会审。
“不是去社团开会了,怎么在这里做苦力?”他双手环胸,好整以暇地问我。
我低着头,只差对手指了:“副社长派来来做卫生的。”
“赵峰?”
我猛地抬头:“你怎么知道我们京剧社的副社长叫赵峰啊?”
他轻咳一声,移开目光:“之前社团迎新,给我发过传单,上面有名字。”
“哦。”我不疑有他,点了点头。
“那你们社长怎么就偏偏要你一个人打扫卫生,是故意针对你吗?”
天神啊,这都能猜到!
真不是我想告状。
我也是相当憋屈。
我只是想在京剧社好好学习经验,完成我的梦想,结果我莫名其妙引火烧身。
我把苦水一股脑倒出来,最后轻轻地一拍桌子,问道:“你说,他们过不过分。”
傅泽安从头到尾,安安静静听着我吐槽,一句话都没说,见我拍桌子,他唇角微勾:“以为你是小包子,没想到还有小脾气。”
我:“……”
我默默地把手收到袖子里去。
“不过,挺可爱。”他又补充了一句。
可爱?
我瞪大眼睛,惊疑不定地看着他。
他夸我可爱?
他握拳轻咳一声,转移话题:“这件事你别操心,我替你解决。”
解决?
他怎么帮我解决啊。
“你为什么要帮我啊?”
他白了我我一眼:“因为我是你男朋友,我见不得自己的女朋友被人欺负,这理由够了吗?”
4
“怎么了?”见我低着头不说话,傅泽安望过来。
“内个,还是不要了吧,我自己能行,我不喜欢麻烦别人……”
“别人?”他挑眉,“我是别人?”
完犊子了,我在老虎头上捋须了吗?
他定定地看着我:“林知念,你再说一遍,我是谁?”
“傅泽安。”我自以为回答正确。
他挑眉:“嗯?”
我脑袋都快垂到肚脐眼上:“男朋友。”
头顶一声轻笑传来,我抬头,恰好对上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眸,染着薄薄的春色,似外婆家门口盛的最美的山茶花。
他低头笑的那一瞬,我想到了一句话。
恰似那一低头的温柔,似一朵水莲花不剩凉风的娇羞。
我赶紧移开目光,假装镇定。
“走吧。”他起身。
“去哪儿?”
他摸了摸肚子:“肚子饿了。”
这是我和傅泽安第一次出门吃饭。
刚确定关系的时候,为了隐瞒我们的关系,基本没一起吃过饭。
不过早饭除外。
每次早起去上课,傅泽安都会提着早餐在女生宿舍楼下等着我。
可我每次看到他,都和做贼一样,捂着脸,弓着腰,将他拉到角落。
傅泽安见我缩着脖子跟个鹌鹑似的,有些不满:“林知念,我送早餐给你吃,很丢人吗?”
“不不不不是。”
“那你躲什么?”他不满地扬起剑眉,薄唇抿成一条直线。
“因为……”我斟酌了一下,“因为我不想太高调。”
他安静了一会儿,点了点头,说了一句明白。
那之后,他都是将早餐寄在宿管阿姨那儿。
每次我去拿早餐的时候,阿姨都一脸姨母笑:“小念啊,交男朋友了吼,小伙子长的真俊,那个系的啊,对你可真体贴,每天变着法给你送早餐,当年我老公对我都没这么体贴……”
我听得面红耳赤,丢下一句:“他是我哥哥。”就跑了。
舍友说,我就是矫情,身在福中不知福。
人傅泽安对我这么好,而我一直跟乌龟一样进都不进一步。
不是我不想进,而是,我不敢。
傅泽安是天上的云,我只是地上的泥。
云泥之别。
我和他,最终肯定会分道扬镳。
他之所以答应做我男朋友,也是为了诺言。
“小心一点。”傅泽安拉了我一把,我脚下没稳住,一头栽到他怀里。
“走路都不好好看路,你这是第五次撞路灯杆了吧。”
我将脑袋从他怀里拔出来,震惊脸看他:“你怎么知道我经常撞路灯杆?”
不会每次我出糗,他都恰好看到了吧。
如果是这样,我现在就想扣个地下室住进去。
他握拳轻咳一声,眼神飘忽:“也就几次,放心,我不嫌弃你。”
我欲哭无泪。
傅泽安转移话题:“想吃什么?”
一说到吃,我立马将自己丢脸事迹抛到九霄云外:“我想吃烤肉。”
“好。”他一脸宠溺地看着我,“就吃烤肉。”
吃完饭之后,傅泽安送我回宿舍。
我正准备和他告别,宿管阿姨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,笑眯眯道:“小知念,你哥哥又来找你了啊。”
我阻止已经来不及了。
我低着头,静静等着暴风雨袭来。
果然,傅泽安安静了一会儿,咬着牙道:“哥哥?”
宿管阿姨不知道事情严重性,继续补刀:“知念说,你是她哥哥,确实是个好哥哥,这么照顾妹妹。”
“呵……”一声冷笑从我头顶拂过。
完犊子了。
5
晚上,舍友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。
她们开始三堂会审。
被审的人就是我。
“林知念,你知道错了吗?”
我点头。
“错哪儿了?”
我舔了舔嘴唇:“因为和宿管阿姨说傅泽安是我哥?”
三人齐齐扶额。
舍长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:“这是重点吗,重点是,在你心里,你根本没把傅泽安当成男朋友。”
我望向其余二人:“是这样吗?”
三人齐齐点头。
舍长继续给我开窍:“谈恋爱是一件开心的事情,你却弄得战战兢兢,如果我是傅泽安,我会很生气。”
“可是我……”我绞着手指头,“我不知道,我和他适不适合。”
“你管他呢,先享受甜甜的恋爱再说。”舍长拍拍我的肩膀,“除非你心里没他,那这无解,趁早断了也好。”
我沉默。
须臾,我顶着他们八卦的眼神,弱弱道:“那心里有他呢?”
三人齐齐松了口气。
“现在你最重要的事情是让他消气,快打电话。”三人盯梢。
我硬着头皮拨通了傅泽安的电话。
我以为他生我气,不会想接我电话。
但嘟了三秒,他就接起来了。
只是他的语气不是很好。
“有事?”
我头皮一麻,血槽空了三分之一。
顶着舍友巨大的压力,我诚心道歉:“我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。”
那边的声音硬邦邦的:“对不起什么?”
仔细听,我似乎还能听到他呼吸略有些急促?
不会是刚跑完步吧。
“我不该说你是我哥哥。”
急促的呼吸声消失。
等待了几秒,傅泽安轻声道:“那我是你什么人……”
“你是我的男朋友,我的指路明灯,我的奥利给,我的奶茶!”
看,我都会抢答了。
舍友朝我竖起了大拇哥。
那端传来一声无奈的轻笑:“指路明灯就算了,奥利给和奶茶是什么意思?”
我低头:“奥利给是加油的意思,说明你在我身边,我就信心增倍,我最喜欢喝奶茶。”
傅泽安低低道:“不开窍的时候,跟个木头似的,让人恨得牙痒痒,一旦开窍,土味情话都出来了,不过,我喜欢。”
他说他喜欢啊。
是不是代表原谅我了?
“那……”我鼓起勇气,“你原谅我了吗?”
“你说呢?”傅泽安沉声回答。
“啊?”
“啊什么,要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,你得有点表示。”傅泽安说到。
舍长告诉我:“再过几天就是情人节了,你是不是得有点表示?”
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。
这几天,我一下课就躲在宿舍,傅泽安打电话过来的时候,我正在和毛线团斗智斗勇。
“林知念,你是被外星人带走了吗?”傅泽安不满的声音传来。
“我……我最近有点忙。”我小声道。
“忙什么?”
忙着给你准备情人节礼物啊。
只不过,这个准备礼物的过程有点曲折。
但是,舍友告诉我,现在不能说,惊喜得到最后。
所以我一本正经:“我在准备英语四级考试。”
“哦。”
“原来我的小女朋友这么上进好学啊。”
我:“……”
“刚好我最近准备英语八级考试,一起吧。”
我:“……”
无奈之下,我只好硬着头皮,拿着书去图书馆和他碰面。
我到的时候,傅泽安已经坐在窗边的位置上,单手撑着额,正意兴阑珊地翻着书。
他只穿着简单的白衬衫,却耀眼的不可思议。
有一种人,就是无论他在哪里,都是焦点。
他似有感应一般,望了过来,原本清冷的眸子再看到我之后,褪去了冷漠。
他微微一笑,冲我招手:“过来。”
我脑袋麻麻的,不由自主走了过去。
突然,他皱了皱眉:“林知念,你不是复习英语吗,你拿明史做什么?”
我低头一看。
头大。
拿错了。
“我我我……”我一个头两个大,满嘴跑错车,“我在尝试用英文翻译这本书。”
说完之后,我想怒打自己两个大嘴巴。
我到底哪来的勇气说这话?
傅泽安愣了下,接着他低低笑了起来。
他笑起来的时候,脸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,眸子弯如月,霎是好看。
我一时之间看呆了。
鬼使神差,我竟然脱口而出:“你笑起来真好看。”
时间,静止了。
我尬的想扣一个地下城堡躲进去,我为什么会口不择言啊。
“林知念。”傅泽安的声音响起。
“啊?”我傻呆呆看他。
他俯身,与我距离不过寸余,婕羽染上了金色的光芒,眸光如水:“你终于开窍了。”
什,什么开窍。
我只知道我现在呼吸困难,脸烧如火,心跳如雷。
6
傅泽安是真的在复习,而我,心乱如麻。
我发现,我是真的喜欢上傅泽安了。
舍友说,喜欢上一个人,你会心跳加速,即便他在你面前,你依然忍不住想他,想和他说话……
我现在这些症状都有。
可是,在我心里,我一直觉得我俩走不长。
因为,我们一开始就是一个乌龙。
也许结束也会很草率。
想到这里,我有些伤感。
“你很喜欢明史?”他突然问我。
“哦,还好,我爸爸是历史教授。”
傅泽安笑笑:“这么巧,我爷爷也是历史教授。”
是啊,很巧啊。
不知道为什么,我总觉得他的眼神藏着笑意,语气意味深长。
还不等我细想,副社长的电话打来,我刚接通,咆哮声传来:“林知念,知不知道今天要表演,还不快滚回来。”
他的声音太大了,就连傅泽安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我有些尴尬,低声说了一句我马上回来便挂了电话。
抬头,发现傅泽安目光静静地盯着我,薄唇抿直,刚刚的愉悦荡然无存,我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。
他怎么又又生气了?
我刚刚没惹他吧。
“对不起啊,我可能要回社团一趟。”
“我陪你。”傅泽安不由分说地收拾东西。
“不用……”
傅泽安横过来一眼。
我立马闭嘴。
一路上,我都忐忑不安,生怕待会赵峰不但为难我,还为难傅泽安。
到了社团门口,我犹豫了:“要不,你在这里等我一下?”
他没说话,径直拉起我的手。
他的掌心大,手指修长,指尖温热。
握住我的时候,我感觉浑身过了电。
那一刻,我心里的害怕全然散去。
就算被为难又怎么样。
又傅泽安陪着我,就够了。
我和傅泽安手牵手走进去。
刚进门,我就听到陈芝芝尖酸刻薄的声音。
“哟,大牌终于来了。”她上下扫了一眼傅泽安,眼底闪过一丝惊艳,再看我们紧握的手,阴阳怪气道,“哪骗来的小白脸,配你真浪费。”
我低头。
在陈芝芝以为我依然忍气吞声的时候,我眸光如火:“道歉。”
一旁的傅泽安,诧异地看了我一眼。
我轻咳一声。
估计他也觉得我一直包子习惯了,今天怎么这么勇。
我这人,护短。
陈芝芝说我可以,但不可以侮辱傅泽安。
“哟,你还敢跟我顶嘴了?”
陈芝芝走到我面前,她穿着高跟鞋,比我高一个头,气势上就压倒我了。
“谁给你的胆子?”她问。
“我给的,有问题?”一旁沉默不语的傅泽安,终于开口了。
“你算什么东西。”陈芝芝轻蔑地哼了一声。
“傅社长。”赵峰冒了出来,看到傅泽安之后,脸色瞬变。
“你叫自己名字干什么啊?”陈芝芝一脸不解地看着赵峰。
她指着我和傅泽安:“你今天就把林知念给我开除了,还有,给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家伙。”
我记得,赵峰学过跆拳道。
我忙拦在傅泽安面前,像一只护短的母鸡。
“陈芝芝,快和社长道歉。”
我和陈芝芝二两懵逼。
社长?
傅泽安是京剧社社长?
我转过身,震惊脸看着他。
7
他低下头,眸光宠溺地看着我:“我是你们社团的社长。”
我一副呆头鹅的样子。
他伸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脑袋:“待会我再和你解释,现在……”
傅泽安眸光微厉:“我得好好整顿一下社团内部环境。”
这应该是我最解气的一天。
一直欺负我的副社长赵峰和陈芝芝,被傅泽安扫地出门了。
陈芝芝知道傅泽安是社长之后,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,原本的嚣张不翼而飞,她一直楚楚可怜地看着傅泽安。
“社长,欺负林知念的事情都是赵峰做的,我也是被他逼的。”
“陈芝芝,你!”赵峰一脸不敢置信,嘴角抽搐。
“哦,所以你们承认欺负林知念了?”傅泽安皮笑肉不笑。
两人尬住了。
傅泽安冷笑:“赵峰,我以为你能管理好社团,结果,你连最基本识人的能力都没有。”
“陈芝芝,连基本的唱功都没达到,你让她当旦角?”
赵峰一脸猪肝色。
最后,赵峰和陈芝芝互相夹着尾巴离开了社团。
说实话,扬眉吐气的感觉忒好。
我是本着学习和进步的心情来到京剧社,结果社团乌烟瘴气。
真正有心想学京剧,爱好京剧的,反而被赵峰区别对待,而像陈芝芝这样根本不尊重京剧角色的人,反而在社团混的风生水起。
“解气了吗?”傅泽安刚刚还是一张冷漠脸,再转向我的时候,俊脸一片温和。
我脱口而出:“你还会川剧变脸啊。”
他愣了下,接着轻笑:“是啊,你男朋友又多了一项技能。”
傅泽安告诉我,之前他因为要准备竞赛的事情,所以暂时把社团交给赵峰管理。
“林知念,你帮我个忙可以吗?”
“啊,我能帮你什么忙?”
“过两个月,社团有个京剧表演。”他看着我,“你最喜欢的《穆桂英挂帅》怎么样?”
《穆桂英挂帅》是我最喜欢的曲目。
但,我怕做不好。
傅泽安似看出我心底的忐忑和不自信,轻轻拍拍我的肩膀:“我陪你一起练。”
接下来两个月,傅泽安一有空闲时间,便带着我练习。
穆桂英的故事,我已经烂熟于心,对于角色,我也已经拿捏在心,只是有些唱段和身段,我还有待改进。
再一次练习之后,我口干舌燥地从台上下来。
傅泽安已经将保温杯递给我。
我喝了一口,眸子一亮:“好喝。”
“我特意泡的梨子汤,你唱太久,需要润润嗓子。”
“谢谢。”
他挑眉:“与其说谢谢,不如给一点实际行动?”
我和仓鼠一样喝着水,两颊坨红。
什么叫实质性心动。
他该不会是……
“晚上陪我吃饭吧。”他说。
我松了口气,但同时也有点失落。
“我还以为……”我偷偷望他。
他好整以暇看着我:“你以为什么?”
傅泽安叫我穿着正式一点,我正寻思着不过吃顿饭,为什么仪式感这么满。
结果,晚上进了包厢,看到我的偶像茶林之后,我差点腿一软跪下了。
傅泽安扶了我一把:“小心。”
“你你你,她她她……”
“她是我妈妈,也是唱《穆桂英挂帅》一曲成名的茶林大师,你最近不是陷入瓶颈了,和她聊聊,也许有什么突破。”
我:“……”
还聊聊?
我现在站都站不稳了好吗。
傅泽安握了握我的手,眸子弯弯:“别紧张。”
我不紧张。
我只是同手同脚了。
到了偶像跟前,我开口:“阿姨,您好,很很高兴认识你,我一直是你的偶像,啊不是不是,您一直是我的偶像。”
傅泽安的妈妈温柔一笑:“你就是知念吧,长得真可爱,快坐下,都是一家人,别拘束。”
什么一家人?
我疑惑地望向傅泽安,他握拳轻咳一声,替我拉开椅子。
傅妈妈笑的意味深长。
一开始,我和偶像对话的时候,和机器人一样僵硬。
久了之后,才发现她平易近人。
这顿饭,我跟着偶像,学到了不少东西。
原本的瓶颈一下子突破了。
回去的时候,傅泽安问我:“怎么样,今天又收获了吗?”
我捧着偶像的签名,喜滋滋抬头:“嗯啊,我感觉被偶像鼓励了之后,充满了信心。”
没曾想,傅泽安听到这句话,反而有点吃味:“哦,我妈鼓励你,你就充满信心,我鼓励你,你就萎靡不振?”
我:“……”
我错了。
“算了。”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头,“我大人不记小人过。”
8
傅泽安将我送到宿舍楼下。
暖黄的路灯下,我俩的影子被拉长,他微微俯身,微风拂过,将他额前的一缕发丝拂起,那双清凌凌的眸子,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。
里头,似倒映了万千深情。
“晚安,林知念。”
“晚安。”
说完,我转身上楼梯,走了几步,我又跟兔子一样冲了回去,撞到傅泽安怀里,踮起脚尖,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他的面颊。
然后,捂脸飞快逃走。
不久后,舍友从外面回来。
她说:“知知,你家傅泽安好奇怪啊,大晚上的一个人跟石化了一样站在路灯下,你们是不是吵架了。”
我包着被子,将自己裹成了蝉蛹。
别说了,我内心快要爆炸了。
翌日,我被舍友摇醒。
朦朦胧胧睁开眼睛,舍友一脸凝重地将手机递给我:“知知,你快看。”
我接过手机,仔细看了一眼,面色沉了下来。
校园的表白墙上,贴上了我的照片,下面是我各种“勾引”傅泽安,罄竹难书的恶劣行径。
一时间,我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。
学校论坛都快炸了。
我从一个小透明,直接变成了一个巴结京剧社社长的垃圾女,无所不用其极那种。
舍友撸着袖子要去替我讨回公道。
我大概知道这是谁干的。
我正按住舍友,傅泽安打电话过来:“知念,这件事我会解决,你安安静静在宿舍刷剧,别看任何垃圾信息。”
我嗯了一声。
眼眶发热。
以前,我不明白为什么爸妈吵架过后,依然如胶似漆地粘着。
现在明白了。
在你脆弱无助的时候,有一个人站在你身前,替你遮风挡雨,那是一种难能可贵的馈赠。
我打开傅妈妈的《穆桂英挂帅》认真琢磨。
没多久,傅泽安打电话过来:“出来吧。”
我麻利儿换好衣服下楼。
楼下,傅泽安闲适地倚靠在墙上,正望着远方。
我叫了一下他的名字。
他回头,冲我微微一笑:“来了。”
晚上吃饭的时候,那些乱七八糟诽谤我的信息,通通都消失了。
翌日,全校通报批评林芝芝霸凌舍友,考试作弊,记过处分。
赵峰因为在校期间,抽烟喝酒,甚至欺负女生,利用社团谋私,也留校察看。
一切尘埃落定之后,京剧表演也拉开了帷幕。
这不是我们京剧社第一次到省里表演,但却是我的第一次表演。
表演头一天晚上,我紧张到睡不着。
傅泽安打电话给我:“还不睡?”
“马上睡。”
那端的他沉默了下:“如果你睡不着的话,我可以给你讲故事。”
“这样不好吧?”
“你不想听?”他反问。
“想想想。”
傅泽安的声音低沉悦耳,压低轻柔缓慢说话,无形自带催眠功能。
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。
翌日,醒来的时候,看到了昨天傅泽安给我发的信息。
“晚安,好好睡吧。”
我抱着手机,笑成了小仓鼠。
一大早,傅泽安便在楼下等我。
他一身黑衣黑裤,没有过多浮夸的打扮,就这么站在那边,便气质清冷,让人移不开目光。
“走吧,保姆车在学校门外等着了。”他拉起我的手。
十指相扣。
刚到车前,车门被人拉开,傅妈妈笑盈盈地出现在我面前。
“乖知念,早上好呀。”
乍然看到偶像,我舌头都不利索了:“傅阿姨,早上好。”
“今天好好表演,不要紧张,我支持你哟。”
“嗯嗯。”
有了偶像的陪伴和加持,还有傅泽安全程陪在我身边,先前积聚在内心的紧张和忐忑不翼而飞。
我望向他们。
不管怎么样,我也要唱好这一场戏。
9
我在后台化妆的时候,傅泽安走了进来。
看到我化完妆,穿好戏服的模样,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艳。
“很帅,女中豪杰。”他朝我竖起大拇哥。
我舔了舔嘴唇:“真的吗?”
其实,之前在社团的时候,我想演穆桂英这角,但林芝芝嘲笑我:“就你这身子板,就你这小鸡崽子的气质,能担的上穆桂英吗,别侮辱了这角。”
因为她这句话,我不停地琢磨,练习。
我想让林芝芝知道,刻板印象要不得。
“加油。”傅泽安附到我耳边,说了句悄悄话,我耳朵立马红了个透。
演出很成功。
身为曾经的穆桂英角色,傅妈妈在下面拍的手掌都红了。
我望向傅泽安,他并没有同我舍友和傅妈妈那般疯狂,只是静静地坐着。
但我知道,他心里在为我鼓掌,为我呐喊。
演出结束之后,我到后台卸妆容换衣服。
万万没想到,傅泽安已经在后台等我了。
“咦,化妆师姐姐呢?”
“我让她先走了,我帮你。”
“啊?”
还不等我反应过来,他已经按着坐下,小心翼翼地替我取下头上厚重的冠。
那双修长的手指,轻轻将我打结的头发梳开。
镜子中,我能看到他温柔的眉眼。
长发被梳开。
我想到了爷爷奶奶说的那句话。
一梳到白头。
二梳梳到尾。
三梳永结同心。
我望向傅泽安,不知道为什么,内心有股想哭的冲动。
“林知念,其实那天我知道你在阳台上吊嗓子。”他薄唇轻启,眸子似闪着光芒。
“啊?”我又一副呆头鹅的样子。
他眯了眯眼:“我好歹一个京剧社社长,会听不出来你在吊嗓子吗。”
“那,那……”我大舌头。
他接过我的话,眸光渐渐如水一般温柔,泛着清浅的涟漪:“因为,我总要找个理由认识你。”
“你很早就认识我了?”我大脑已经失去思考能力了。
他点了点头:“大概四五年了吧。”
我:“……”
傅泽安告诉我,他一开始知道我,是在我爷爷的课堂上。
我记起来了。
当时我给爷爷送高血压的药。
傅泽安低头,笑快从眼底溢出来:“当时我坐在最后面,见你笑着走进来,那一刻,我感觉世界都变成彩色的了。”
一晃,四年过去。
我毕业了。
拍毕业照那天,我穿着学士服,将学士帽往天生扔的时候,被傅泽安接过。
他一身黑色西装,笔挺帅气,左手抓着一捧花。
舍友看到他,齐齐起哄。
我软软地瞪了一眼舍友,朝他走去。
“毕业快乐,送你的。”他笑盈盈地看着我,顺便将学士帽替我戴好,“今天毕业,有没有什么感想?”
我嘻嘻一笑:“感觉我能顺利毕业,是托了你的福。”
可不是吗,要不是傅泽安做我的小老师,我哪能顺利通过四级考试。
他宠溺地摸摸我的头:“不客气,以后你还多的是地方麻烦我。”
我:“……”
我故作委屈地低下头。
他却当着众人的面,拥住我:“但我乐意为你效劳一辈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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